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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日何易 之 番外 早春二月 (终)

结果这顿饭吃下来,明楼自己率先做了说“难吃”的那个,反而是明诚和明台因为在病中,味觉不灵,倒还添了碗。吃完之后明楼见明诚又坐在那里打瞌睡,便支使明台收拾桌子,让明诚去睡了。

 

明诚坚持着洗了个澡,很快睡过去了。这次大概是吃了东西,胃里舒服,倒是没做什么奇怪的梦。就是睡着睡着,忽然觉得身边一沉,他反手一摸,摸到个毛茸茸的东西,一下子给吓醒了。

 

但醒过来也就明白了——是明楼睡到了自己身边。

 

“把你吵醒了?”/“你怎么来了?”

 

说话两个人都一静,又都笑了。笑了一会儿明诚翻了身,对着明楼小声说:“快回去。不然小东西又要说家里闹耗子了。”

 

明楼反而用点力气搂着他:“不会。我走路没声音。”

 

他们住的这套房子四间卧室,主卧室朝东,另两间朝南,还有一间最小的在东北角上。明台还没来法国之前,明楼和明诚都睡南边的房间,等明台来了,明楼就搬去了东边的那间,把两间朝南的屋子让两个弟弟住。这么相安无事地住了好几年,直到两个人从列宁格勒回来,一开始,也还是平安无虞的。

 

这当然是因为两个人都很谨慎,更知道克制。但再谨慎克制,也是热恋中的年轻人,同一屋檐下住着,两情正稠,三更半夜里,“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这种事偶尔也是难免的。他们自认做的天衣无缝,譬如只要明台在家,就绝不会在一个房间里过夜,可没想到,忽然有那么一天,明台在饭桌上随口提起,家里可能闹耗子。有一天他起夜,听到走道上有悉悉簌簌的声音。

 

当时明诚在切橙子,顿时就失了准头,差点切到手;明楼听了只是皱眉,让明台不准在卧室里吃零食。第二天,又专门找了人来家里除耗子——当然是一无所获的。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个月,他们都没进福昌的大门。

 

所以当明诚再提到这三个字,两个人哪怕是在黑灯瞎火之中,也觉得彼此的呼吸都停了一停,接着,才情不自禁又理所当然地交换了一个吻。

 

分开后明诚觉得自己本来是不烧的,这下恐怕不好。可舍不得归不舍得,还是轻声对身边人说:“柜子里还有床被子,你开灯,拿出来。”

 

明楼笑他:“你啊,不会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吧。”

 

半晌后,明诚更小声音地答他:“是没有。”

 

明楼蓦地就静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明诚觉得浑身都在发烫,才感觉到明楼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不拿了,就这么睡。没事的,等你睡着,我就回去。”

 

明诚在黑暗中轻轻牵了牵明楼睡衣的袖子:“那我不睡了,下午都在睡。”

 

“又不是小孩子了,说傻话。”明楼低低一笑,摸到明诚的额头,又印下一个亲吻,“感冒了就是要多睡觉多喝水。晚安。”

 

明诚心猿意马的,本来以为无论如何睡不着,不曾想明楼的身体非常温暖,呼吸声平稳而深沉,在这样的怀抱中,不知不觉地,他非常安稳地睡着了。

 

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刚刚被明楼抱到明家那阵子。

 

又永远都不可能和那时候一样了。

 

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病倒,那就堪比山塌。等明台好了又活蹦乱跳去上学,明诚还在家里躺着。他也没什么别的症状,就是眼泪鼻涕一把,脑子里像是全是木头屑子,做不了任何事,吃了药没日没夜在家睡觉。为此他内心有些不安,明楼知道他这病除了感冒,未必没有压力到了一定程度这一层因由在,并不说破,只是叫他不要多想,病了就养病,病好了才准出门。那段时间明楼忙着给学生改学期中的小论文,于是索性中午回来一趟,要是明诚醒了就陪他吃个午饭,要是没醒,他就坐在一旁,改一会儿作业看一眼明诚,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办公室。

 

等明诚病好,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明楼就没事?按理说照顾病人的人,最容易交叉感染。

 

他这么抱怨时明楼正在给他们煮汤面:牛肉片配生菜丝,姜丝切得又细又长,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听见问题后,明楼往门边看了一眼,见明台还是老老实实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便正色答,睡得不够近,亲得不够多。

 

明诚当时一点也没发作,餐桌上还是若无其事,下半夜摸进明楼房间,跨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看着,好一会儿终于低下腰身,仔仔细细从从容容大大方方去亲他。

 

但明楼还是没病。一点都没感冒的征兆。

 

所以这理由完全不成立。

 

明诚结束病假回大使馆上班那天,同办公室的同事正好收到包裹。她是杭州人,家里托人带了些家乡特产:藕粉、茶叶和桂花,再加十几把王星记的扇子。一时间见者有份,明诚要了一点桂花,下班后专门去了趟十一区的圣玛格丽特,在那里挑了米,又带回来些红腰豆,这才回了家。

 

不雇佣人这个传统他们大概坚持了半年,最后输在明家小少爷学不会给自己洗衣服上。所以家里还是请了零工打扫房间,但早晚饭由三兄弟自己准备这点倒是一直坚持了。这天本来是轮到明台,所以家里照例要吃煮面条,到家后明诚也不打断小少爷的劳动,自己在一旁先煮了腰豆,然后开始淘米,分两个锅子准备煮粥。

 

明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看明白,哪里还肯吃面,在沙发上连滚带爬地撒了会儿娇,又搬了椅子守在厨房,兴高采烈等着。

 

明楼回家时,听见说话声都在厨房,也过去一看究竟。人还没走到,就听见明台在说:“阿诚哥,下次我们去中国城再找找,这个豆子和赤豆还是不一样,差点意思。”

 

明诚答他:“我的小少爷,不要太讲究了,意思一下吧。都春天了,按理来说,都不是吃这个的季节了。”

 

“我就是想吃嘛。管他季节呢。阿诚哥,你做的看起来比大哥做的好太多了……上次那个真的难吃……”

 

“那你还吃两碗?”

 

“专门为我们做的,总要吃掉啊。不能浪费!”

 

听到这里,明楼笑了笑,并没有走进厨房,转身又回客厅了。后来,他索性出去散了个步,顺便挑了两瓶酒,途中还想了一下为什么明诚从来没说过“我的大少爷”这种话。总之再回来时,果然家里另外两个人已经在餐桌边等着了。

 

见到他进门,明台大叫:“大哥你可回来了!阿诚哥煮了糖粥,就等你回来了!”

 

明楼笑笑,解开外套的纽扣,同时举起手上的袋子:“我回来路上带了点甜食,还买了酒。正好吃完饭吃。”

 

红的是腰豆,白的是布丁米,都长在欧洲的土地上,做出来的糖粥,只能说一个形似;但上面点缀的桂花来自故乡山川,是这乡愁中一缕不灭的魂魄,教一切都鲜活生动起来。明楼看看明诚,又看看明台,都有着相似的笑容和相似的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来自兄长的夸奖。

 

明楼走到桌前,学明镜的样子分粥,分得也不好看,画不出八卦图,“红云盖雪”都很勉强,可他们都不笑话他。分完后明楼习惯性地去拿糖罐,明诚眼疾手快捉住他的手腕,抿嘴一笑:“豆沙里加过了。”

 

明楼也笑了:“太久不吃,都忘记了。”

 

他端起自己面前那碗,不忘交待早就迫不及待先一步端起碗来的明台:“甜不甜?不够甜自己加糖。”

 


到了晚上感冒症状加剧了,就这样吧。


不够甜自己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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