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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先趁小寒开

 

 

 

*AYLI 时间线，加上前篇，大概会写满四个季节的苏州。但我不是苏州人，而我的苏州朋友还在睡懒觉，苏白（如果有）到时候再补吧。

*纯亲情向。

 

 

苏州自古是温柔富贵之地，物产富庶，本地人性格和煦，说话总是缓缓的，行事也徐徐的，衣食住行按时令，四季风物也是如此，明诚一直很喜欢这个地方。

 

他第一次到苏州来是在冬至。刚被明家收养的那个冬天，明镜说，家里多出一口人，要带到爷和姆妈跟前让他们看一眼。

 

于是他们一家四口提早一天出发，在冬至前一天的下午到了苏州。那好像也是明诚记忆里第一次搭火车，一开始新鲜极了，贴在窗边眼睁睁地盯着飞速而过的田野和电线杆——初冬的江南大地尚有绿意，这样的硬而绿的风景，有一种陌生的美。看着看着，明诚晕起车来，再醒过来，已经是在明楼背上了。

 

明诚有点儿慌，挣扎着要下地，但大哥的肩膀宽而平，又特别暖和，他的挣扎，实在说不上真心诚意。这时明楼也感觉到了明诚的醒来，反手拍拍他，扭头说：“马上就上车了。冷不冷？”

 

明诚愣了愣，到底还是更近地搂住了明楼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回答：“不冷……”

 

他咽下一口口水，又加了两个字，“大哥。”

 

“嗯。”明楼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声音里有了笑意。

 

何叔早早地在站外来接他们，明诚被明楼塞进了后排，和明台一人一边靠着车窗坐。明诚当时只觉得，唔，车里还没有大哥背上暖和。

 

他就不看窗外了，偷偷去瞄前排大哥的后背。

 

车子开不进平江路，他们得走一段路。于是何叔与明镜走在前头，两个人细细地用苏州话交谈，商量明天上坟的事宜。明楼则一手牵着一个小的，跟在几步远之外，还得防着皮猴一般的明台不小心掉进水里去。

 

明诚听不大懂苏州话，但从明楼的神色，也能知道不会是什么教人开心的事情。他想不到能说些什么，就用力地握住明楼的手，后者察觉后低下头来：“怎么了？”

 

他摇摇头，不说话。

 

明楼见他的小脸整个都要皱成了一个包子，想抽出手拍拍他的头，可明诚把他牵得紧紧的，明楼不由失笑，说：“别怕，何叔何婶是家里的亲戚，老房子平时都是他们收拾。何婶在家里做饭等我们呢。饿不饿？”

 

明诚还是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轻轻地点了一下。

 

这时明台插话进来：“大哥大哥，我想吃糖年糕。”

 

童音又亮又脆，在这冬日的黄昏里，像是能在青石板上打几个滚，才好稳稳地落进人的耳朵里。明楼还没来得及表态，明镜回过头说：“晚上不好吃糖年糕。涨胃。”

 

明台垮下脸，看着姐姐：“大姐～～”

 

何叔转身看看明台，倒是笑了，慢笃笃地拿了主意：“那就少吃一点。”

 

他折过身，走到明楼身边，把明台抱起来。明台这下开心了，伏在何叔肩上，对明楼做个鬼脸，又对何叔笑着说：“要吃糖年糕泡饭。饭少少的，年糕多多的！”

 

明镜说了句“没规矩，快下来”，想从何叔手里把明台接过来。但她手里拖着行李，一时腾挪不开，何叔见状笑着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松子软糖塞到明台嘴里，明台顿时笑得眼睛成了个月牙，一点都不吝啬地把带着糖味的亲亲贴在何叔脸上。

 

明镜拿这个最小的从来没办法，但还是要说点什么，可这时，何叔又摸了一粒糖，示意她也吃：“喏，你也有。”

 

明镜一怔，片刻后才想着接过来。

 

明楼在后头看见了，知道姐姐这一刻的忡怔是想起了什么，赶快笑着也说：“何叔，你不能偏心呀。”

 

何叔看起来是一点也没忘记明楼小时候把他的大金鱼缸砸了捞鱼喂猫的往事，半天还是只掏出一粒，塞到明诚手里，顺便对明楼说：“这么大的男孩子了，还吃什么糖。没有了。”

 

明楼还没说什么呢，明台先乐坏了，笑得简直是前仰后合，顺带还冲老大做了个鬼脸。明楼倒是不生气，但还是假意对明台抬起手，示意他别太得意。

 

明台到底怕大哥，虽然何叔和大姐都在边上，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往何叔怀里藏起来一点。

 

明楼笑着放下手，忽然觉得明诚在拉他，便朝他望去：“嗯？”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明诚已然把糖纸剥掉了，托在手心里，看着明楼：“大哥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糖。”

 

可他的眼睛又不是这么说的。见状，明楼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顶心，这才从他手里捏起糖来，却是送到了明诚的嘴边：“张嘴。”

 

明诚看看糖，又看看明楼，如是再三到底还是张开嘴——

 

只咬了一小半。

 

明楼想笑，又笑不出来，后来还是笑了，故意板起脸来：“快点都吃掉。”

 

又去问他：“不好吃？”

 

明诚飞快地摇头，眼睛都亮了。

 

“那就都吃掉。我不吃。”

 

明诚这才把一整块软糖全吃下去。

 

等他吃完，明楼又把人抱起来，大步走到何叔身边，跟着姐姐，一齐迈进了说不上熟悉但也绝不陌生的老宅。

 

 

TBC

 

 

朋友过生日，我去吃饭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