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抱歉端午放羊去了……都六一了(捂脸)
就着咸鸭蛋和自家腌的糖乳瓜,明诚足足喝了两大碗粥,这才放下了碗筷。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又看向了厨房的方向——一顿早饭都吃完了,也没见明台挑好鸭蛋。
他跳下椅子,朝着厨房走去。
明镜对于年节素来上心,每逢佳节,厨房里总是最忙的。离午饭还早,但厨房里已经是热气腾腾、锅灶全满,而明台,正蹲在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中,心无旁骛地挑他的红鸭蛋。
明诚在他面前蹲下时,明台吓了一跳,差点没蹦起来:“……阿诚哥,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你属猫的啊?”
明诚看看他,又看看湃在木盆里头的红鸭蛋,数数一共十个,没理他之前的问题,只是问:“你挑好了?”
明台抬眼:“呃,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明诚伸手拨了拨那些鸭蛋,“我早饭都吃完了,你还没挑好?”
明台一咬嘴唇:“……还是你先挑。不过今年我们三局两胜!”
“五局三胜都随你,你挑吧。”明诚表示。
闻言明台飞快地伸出手,一五一十地飞快点出五只鸭蛋:“我好了!”
随后,兄弟两个各自捧着个装好了鸭蛋的大青花碗,离开厨房比撞蛋去。
他们最后干脆去了室外——一出门恰有个淋不到雨的露台,既清静又宽敞,加之温度合适,可以说再合适没有了。
明家三个男孩子,明诚和明台年纪相仿,个头也差不离,在撞蛋这件事情上,正可谓理论上的旗鼓相当。 但之所以说是“理论上”,那还是因为……呃,明台从来没赢过明诚。
局势从来一边倒。
所以今年一立夏,明台就早早留了心,要厨房把乡下送来的鸭蛋里最大、客最厚的统统留下来,留到端午这条煮红鸭蛋。于是这十只鸭蛋个头大得简直像是鹅蛋,无怪明诚看了一眼后,当即表示随便明台挑。
小少爷有意一血前耻,到头来,还是输了个肝脑涂地。
第三局比完,明诚已经要收手,明台却不干,一张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他一把抓住明诚已经收回来的手,高声说:“再来一局嘛!”
明诚看着他满脸不甘心的样子,心里也理解明台的不服气,却说:“可是鸭蛋破了,就不能不吃了。”
明台一下子瞪大眼睛:“我吃!”
明诚心里无声地嘀咕了一句,有点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这一问之下,小少爷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糯米团子一样的小脸涨得通红:“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我吃就我吃!”
“好吧……”明诚这才蹲下来,“那你等一下不准哭。”
“谁、谁哭了!”
两分钟后,明诚无奈地目送五局全负的小少爷赌气摔下瓷碗和鸭蛋,一溜烟地奔回房间找姐姐。
一声巨大的门响声后,明诚又一次蹲下身来,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碗里那五个完整如初的红鸭蛋,看它们滴溜溜地在碗里打着圈。
他一手拿一个,左右相搏,左边的碎了,再拿一个,这次碎的是右边,拿起第三个时,明诚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唔,吃不下那么多鸭蛋呀,还要吃粽子呢。
他便把两个大海碗揣在胳膊下,准备也进屋。刚站起来,忽然听见院子里多出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明诚眼睛一亮,立刻回了头,大声喊:“大哥!”
明楼和一群同学正顶着无边无际的细雨朝着屋子的方向小跑过来。
跑上台阶后明诚已经先一步等着了:“您怎么没带伞啊?”
明楼的胳膊下夹着一大捧菖蒲花。花瓣上沾了雨,愈发娇艳鲜妍,他满不在意地掸掸身上的雨,摸了一把明诚的脑袋,然后笑着问:“你在露台上做什么?”
“呃……”明诚一顿,因为空不出手,就在明楼面前转了一圈,“刚刚在和明台撞鸭蛋。”
明楼又笑:“他怎么还没死心哪。”
明诚也笑了,抬头眼睛闪闪亮地看着明楼。
明楼从他胳膊下拿出碗,拣出一个破得最厉害的鸭蛋剥了壳,吃了一大口,又把碗递给同学,一边吃一边说:“家里几点吃饭?”
明诚看眼前这一群人吃得全像饿狼,拉拉明楼的衣服:“您没吃早饭?”
“吃了。可是又饿了。”
“那您再吃一个吧。”明诚又递上一个鸭蛋。
明楼接过来也没急着吃,又说:“你侦查过今天中午有什么菜没有?”
明诚摇摇头。
明楼又一次笑起来:“那我们问大姐去。”
他牵着明诚,招呼着同学们进了家门。明台果然被大姐抱在怀里,见到明诚进来,第一时间就要下地来。
见状明楼和明诚不由得对望了一眼,明楼先是给明诚使了个眼色,这才对明台说:“啊呀,小少爷怎么撒金豆子了?谁惹小少爷生气了?”
明台揉揉眼睛,嘟着嘴反驳:“谁哭了!小狗才哭!”
他挣扎着要从明镜的怀抱里出来,明楼顺势接过他,一一向姐姐介绍了自己的同学。他事先没打招呼,这教明镜有些意外。但大过节的,家里也不缺饭菜,说笑间,明镜已经吩咐下人多煮两筐粽子一锅饭了。
交待好客人留饭的事宜后,明镜不免嗔明楼:“请同学来家里做客也不早点打个电话来,粗茶淡饭,像什么样子。”
明楼掏出手帕给明台擦了脸和鼻子,才指着一帮子的同学笑说:“他们说我们家白饭都好吃,我有什么办法。等一下就给他们吃白饭。”
“去你的。”明镜指了指他,语气却是极纵容的,“今天龙舟赛怎么样?”
“商会的船今年第二。”明楼随口答。
明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明楼是和同学们去看龙舟了。
上海滩虽是十里洋场,可每到了端午这一天,龙舟还是要赛的,各行各业照例要出龙舟,明家归在商界,每一年也少不了凑热闹。
但明镜不准两个小的去凑这个热闹,明台对龙舟兴趣不大,明诚倒是喜欢,可他也知道这是明镜的苦心,从不主动提起。
不提归不提,羡慕总是难免的。
他眼巴巴地看着明楼,心事没藏住,明楼看得分明,却是说:“阿诚,来帮我把菖蒲花插好。”
接过菖蒲花的瞬间,他忽然觉得手心一重,低头细看,也不知道明楼哪里学来的把戏,一个竹编的龙舟,正静静躺在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