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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如此夜 II 2

灯亮着,人却不在。

 

没有挣扎和打斗的痕迹。茶几上摆着一本读了没几页的书,但这不是记号。明诚冷静地检查了一遍客厅和入口处,又挨个检查每一间有人住和不再有人的房间,他开始喊明楼的名字,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情况不对,明诚大概会回忆起,这其实是某一场的昔日再现——在他刚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时,也有过这样的一个晚上,他一间一间地推开房门,喊着一个名字。

 

彼时和此时的心情是否有别明诚已经无暇顾及,当他又回到大门口,他很清晰地感觉到脊背处的汗意。太平静了,如果——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明楼是一定会留下记号的。

 

同时他脑海中开始飞快地闪过已然烂熟于心的一些流程。没什么要烧掉的,也没有要粉碎的,有一把钥匙可以带走,但不带也行……

 

门锁响了。

 

一打照面,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如释重负的表情。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可能有一方比另一方将心中所想藏得更深一些。

 

明楼甚至微微皱起眉头:“你出门的时间太长了。”

 

明诚硬生生地咽下一口气,有一股奇异的酸热之气在胸口激荡着。他静了一静才能再说话:“遇见一点事。大哥,不要去找我。”

 

明楼先进门,低头换鞋子的时候才接过话:“为什么?”

 

“我会来找你。”

 

明楼抬起头,视线正好和明诚的撞上,只听他又轻声而坚定地说:“我来找你。”

 

“你出门的时间太长了。”

 

他们很少把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事情太多了,时间不够用。但这一刻,似乎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而不说话,又是不行的。

 

明楼把钥匙丢在门边的柜子上,顺手反锁了大门,终于点点头:“以后还是不在家里吃了,太麻烦。”

 

明诚垂下眼,把之前扔在房间一角的菜拎起来:“你坐一会儿,我这边很快就好。”

 

煮面的时候明诚仔仔细细地把积起浮灰的青花瓷碗又洗了一道,洗好后煎了四只鸡蛋四条培根,另烧了水烫鸡毛菜。他想到明楼胃不会太舒服,特意把面煮得较以往软些,起锅后先倒开水酱油香油和盐,鸡蛋培根鸡毛菜堆在面上,最后撒上一点小葱。

 

大功告成。

 

明诚看表,前后费时半小时,他有点遗憾地想,还是生疏了。

 

他喊明楼吃晚饭,第一声明楼没应,又喊了一声“大哥”,这次明楼听见了,明诚没拆穿他又小睡了三五分钟这个事实,问他要不要喝点酒。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笑了——哪里有吃面配酒的。

 

果然明楼也笑,丢下书,起身说:“就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吃吧。好收拾。”

 

于是两个人就围着厨房一角的小桌子吃起晚饭来。

 

桌子很小,以前是拿来搁配菜和调料的。他们坐下后,稍一动,腿都难免要打架。对此两个人都不说,埋头吃晚饭,但每碰到一次,总有一个人要不动声色地往后挪挪凳子。

 

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这问题明楼想过,明诚也想过,似乎都无解。

 

但总归是过去了,维系他们的关系太多,事到如今,多一重,不如少一重。不提不说,维持原状,是他们共同做出的选择。

 

明楼这几天没睡好,加上喝多了咖啡,胃口很差。一碗面吃了半天,也没吃下去太多。明诚看在眼里,本来想拨一点过来别浪费了,筷子伸出去,在桌子上方僵了半天,又尴尴尬尬地收了回来,自嘲道:“太久没做饭了,难吃。”

 

明楼望了一眼明诚面前已经空了的碗,摇摇头:“一点也不难吃。是我今天不饿。你帮我分担一点吧,阿诚。”

 

他们浑然不觉这有什么不妥,心里都在念叨“浪费不对”,又分了一碗面。吃完后明诚起身要收拾,明楼叫住他:“我来。”

 

明诚看他一眼:“等一下还要算账。你去睡一下。”

 

“嗯?”

 

从这一声里明诚听出了明楼的不悦,但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也就不必再费心收回去。念及此,明诚望向明楼:“大哥,你得睡觉。”

 

明楼面不改色:“我睡得很好。”

 

明诚不说话了,继续望着他。

 

与明楼对视总是很难,哪怕你是占理的那一方。

 

明诚想了想,理清思路,开口了:“从礼拜一开始你每天至少要喝四杯咖啡。纸烟最快一天一包,最慢两天一包。你基本不吃东西,说话比平时少……今天回家的路上你在车上睡着了,七分钟,刚才你在沙发上又睡着了,也许三分钟也许五分钟……你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昨天我们对账的时候,你心算出错了。”

 

“我不是算盘。”

 

“你从不出错。你需要休息。”

 

明楼挑了挑眉,看着神色渐渐严肃起来的明诚。末了,他耸耸肩:“如果睡不着,说明我不需要它。你想洗碗随便,我在书房等你。”

 

“……大哥!”

 

看着他利落离开的背影,明诚无可奈何、又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明诚洗碗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碗。

 

收拾的时候他差点划到手,结果就引发了一场好不容易埋下去的回忆,明诚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它给压下去。

 

但他其实并没有太多回忆的余裕,今晚他们还得继续对账——下个月他们要经手运出去一批药,货物已经谈妥,但所有的东西得分批、分地买,不仅要送到苏区,还有些要送到日占区去,渠道复杂,经费的来源更复杂,许许多多人冒着危险筹来的经费,一分一厘都不该轻掷。

 

他们昨天晚上已经对了一天,今晚应该能完事。明诚端着洗好的葡萄到书房时明楼已经在书桌前等着了。他泡了浓茶,和墨香混在一起,被大开的花窗吹进来的晚风一带,整个房间里都是令人愉悦的香气。

 

可惜明诚不为所动。落座之前直接把明楼的茶杯端远了,给他换了一杯热水。

 

明楼瞪他:“不解风情,铁石心肠。”

 

明诚坐下,一边戴袖套一边顺手拨拨算盘珠子:“解不解你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房间里忽然只能听见风拂过纸的簌簌轻响了。

 

明楼看见明诚的耳朵一点点地变红了。

 

明长官应该庆幸,第一,明诚没抬头;第二,他眼前没有镜子。

 

TBC


咳咳,别急……一切会揭晓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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