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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As You Like It Ch. 02-2

明台这没心没肺的打趣让他的后脑勺吃了一记生活——来自明家老大。在弟弟的痛呼声和大姐对大哥的嗔怪声中明诚镇静地等他们闹完,才笑着对明镜打招呼:“大姐早。我不知道您今天来,贪睡了。”

明镜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睡你的。我呢,就是临时来北京办个事,顺便看看你们。倒时差难过吧?”

说完到这里她又转向明台:“明台,你准备在北京待几天啊?”

明小少爷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嬉皮笑脸同明镜打商量:“大姐,我还是第一次来北京呢,怎么也要待上两个……额,十……一礼拜、一礼拜总要是的啊!长城我还没爬过呢,故宫也一定要去的呀,大哥,你说是不是?”

“不是。”

明台嗷嗷叫,顺竿子搂住明镜的肩膀摇晃:“大姐~大姐~放我玩几天,见见同学,不……敲敲大哥的竹杠也是好的啊!”

明楼作势瞪他,眼角的余光轻飘飘地落在了明诚的身上。

明镜被缠得没办法,转头同明楼商量:“那给他买张一礼拜后的票。你反正也没什么事,好好带他四处玩玩啊。”

明楼摊手一笑:“他有的是朋友,躲我们都来不及。我还是只管报销吧。”

听者有心。明台因为时差睡不着,昨天半夜实则被朋友约到工体泡吧去了,回来刚洗个澡,大姐的电话就来了,所以根本是一夜没睡。

明台从小就吃不大准大哥的话,弦外之音什么的,最讨厌了。在这桩事上他是有点儿佩服又羡慕明诚的——无论大哥说什么,他都知道,甚至大哥什么也不说,他还知道。

但他不会傻到去问“大哥你说什么啊?”,抓着明楼最后一句话作文章:“大哥大哥,怎么个报销法啊?额度又是多少嘛?”

明镜抿着嘴笑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大哥还会亏待你?”

说到这里她又交待明楼:“哦,这宾馆还不错。我最快也是明天走,等下帮我去开一间房间,我也住这里。”

对此吩咐明楼和明诚都不意外,倒是明台心里咯噔了一下,才笑嘻嘻地说好啊好啊,心里想糟糕,晚上可不方便溜出去了。

明楼去给姐姐开房间了,明诚拣了个离自己最近的石凳坐下来,笑着说:“大姐下午还要办什么事吗?我开车送您?”

“你也是才下飞机,别折腾了,补补觉,歇一歇。等我办完事,大家一起吃个饭,上一次聚在一起,还是明台没上大学前的事了。”明镜不肯叫他送,又笑着说,“我们家啊,就是阿诚最会读书了。”

明诚只说:“和大哥比差远了。”

明镜含笑望望明诚,又去望明台,对于这三个弟弟,她怎么看怎么都是自豪的:她年纪很轻就挑起家族企业的重担,便希望弟弟们都能好好读书、做学问。家里的这几个确实也很争气——明楼不必说了,从小就聪慧得过了份,永远是班里的第一名,国内大学毕业后全奖留法,巴黎六大念完统计的硕士,再三年,又从一大拿回经济学博士,留校任教没两年,转去欧洲央行做经济学家,履历漂亮得闪金光。但最叫她这个做姐姐称意的,并不是他的头衔啊工作经历啊的,而是去年年底,他把欧洲的工作都辞了回国来工作这件事。虽然工作单位不在上海,进的还是一个明镜先前没听过的研究所,但回国总是比在国外好,好多了。

所以别看明镜嘴上说明楼进了个养老院,心里是满意欢喜得不得了。

有了明楼在前头以身作则,明镜满以为明诚也走一条差不多的路。不曾想他大学一毕业,就签了个要驻外的工作,天南海北地跟着公司去做工程,什么俄罗斯啊,中亚啊,南亚啊,东非啊,越跑越远,越跑越苦。明镜有段时间心疼这个和她没血缘的弟弟心疼得不得了,有一年他终于在国内过年,明镜劝过他一次,话说得很婉转,家里不缺人赚钱,没必要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那时明诚正好外派在非洲,整个人又黑又瘦,显得眼睛特别大,头发都像是被晒褪了色,但精气神很好,端端正正地坐在明镜对面,身姿像夏日里的竹子,又直又韧。听完劝明诚笑着点点头,说声知道了,低头大口吃饭。

明镜也知道家里真正能管明诚的人不是自己,叹口气,给他挟了一大块熏鱼,晚点打跨洋电话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电话真的奏效了——去年过年,明诚毫无预兆地在年三十回到家,带回来辞职的消息,又说,自己申请到福特基金会的奖学金,去英国读国际关系的博士,春季入学,过完年就走。

但不管怎样,也不管前头有哪些折腾,现如今,两个大的总算是叫明镜放下心,这下,只差最小的了。

不过在明镜眼里,最小的这个怎么看怎么好,就算真的是叫她操碎了心,她也是一百个乐意的。

明镜收回目光,又对明台说:“明台,我中午约了人午饭,下午还要去三里屯谈事。你陪我去算了,让你阿诚哥补觉。看看你,眼眶都是青的……”

明诚别开脸,去看院子里的大水缸。

对姐姐,明台那是没二话,当即不犹豫地说:“好啊,我开车送你去。随便去三里屯逛逛,然后来接你。老……旅行指南上把那里说得可好。”

明镜笑着瞪他一眼:“就知道玩。陪我去了再说。”

这时明楼回来,正好听到个尾声:“大姐下午几点出去?我送您。明台这小子开车不靠谱。”

说完这句,他也不顾明台的抗议声,把钥匙和证件交给明镜:“正厅的房间没了,就给您挑了件最安静的。在后头一进的东厢。”

明镜就说不用了,让明台陪着去,想想又说:“不过你下午没事,同我去也行。家里的生意。”

明楼笑着说:“去不了。我今天下午要去西边教书,有大学聘我做客座教授,这学期开了一门课。”

“哦,这是正经事。那你就别送了。”

“我送吧。”明诚开口,“大姐,明台开车是有点危险。”

“喂!阿诚哥!怎么你也损我!”

明镜其实顶喜欢看兄弟三个热热闹闹、无伤大雅地拌嘴,所以她纵容着他们笑闹了一会儿,才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仪拍了板:明台开车陪她去,然后一家人晚上一起吃个饭,地方明楼定。

明镜换好衣服就带着明台出门了,谈生意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就把明楼的车开走了。被留下的两个算着姐姐和小弟走远了,明楼问明诚午饭想吃什么,明诚老实地摇摇头:“什么也不想。只想睡觉。”

明楼笑起来:“那就去睡。我下午有事,餐厅我就定附近的好了。到时候发短信给你。时间早我来接你。”

回到房间后发现客房清理已经做完了——那叫一个毫无痕迹,一尘不染。明诚脱外衣时明楼顺手给他拉窗帘,房间暗下来的同时,一个问句没有任何预兆地来了:“昨晚顾不上问,你背上怎么回事?”

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明诚若无其事地答:“在非洲的时候,碰到人闹事,给蹭了一下。”

“当时伤得不轻吧?以后这种事要说。”明楼再检查一次窗帘,确保合得严严实实,尽可能不透光。

明诚笑笑,格外的轻描淡写:“都过去了。以后不会了。”

然后他钻进被子里,坏习惯地把脑袋钻进枕头下面,说:“大哥午安。”

“嗯,好好睡。”

明楼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响起。声音很近,竟是无声无息地就来到了床边。

明诚觉得有一个吻隔着被子落在自己背上,就是那个伤口的位置。

他有点庆幸又得意地想,这就给带过去了。

房间里又静又凉,明诚很快地睡着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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